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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奖获得者彼得汉德克德语文学活着的经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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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10月10日,瑞典文学院宣布将年诺贝尔文学奖颁授给奥地利剧作家、小说家彼得·汉德克,颁奖词中评价汉德克时写道“(他)凭借着具有语言学才能的有影响力的作品,探索了人类体验的外延和特性。”

获奖后,接受媒体采访时汉德克说:“对获奖非常惊讶。瑞典文学院做出这个选择非常勇敢,他们是好人。”

诺奖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意味深长地说:“我感到了一种奇异的自由,就好像我是清白的一样。”

德语文学“活着的经典”

年12月,汉德克出生于纳粹德国占领下的奥地利克尔滕州格里芬的一个普通铁路职员家庭。他的生父是德国人,母亲是出生于奥地利的斯洛文尼亚族人。年,他进入格拉茨大学读法律,开始参加“城市公园论坛”的文学活动,成为“格拉茨文学社”的一员。

年,他出版了首部小说《大黄蜂》,这也促使他放弃法律,专事文学创作。

年是汉德克文学创作生涯中重要的一年。4月,汉德克以一身嬉皮士打扮出现在了美国普林斯顿举办的德语文学社团“四七社”年会上,当年年会聚集着君特·格拉斯等一众德语文学知名作家。面对前辈,不请自来的汉德克并不怯场,他破口大骂当时的德语文学墨守成规、语言软弱无能。他当着君特·格拉斯面批评其小说没有意义,只能反映二战,而作家本人完全是个老旧的人物。汉德克的“疯狂”行为使当时的德语文坛为之侧目。

两个月后,确立他在德语文坛不可撼动地位的实验性戏剧作品《骂观众》发表。“你们这些牛皮大王,你们这些沙文主义者,你们这些犹太资本家,你们这些丑恶的嘴脸,你们这些跳梁小丑……”这些犀利话语使戏剧性与戏剧场断裂开来,没有情节、没有事件,无名无姓的演员在台上“肆意”辱骂台下观众,这部藐视观众、藐视剧场、立志打破第四堵墙的作品在法兰克福首演即引起轰动。随后,他最著名的剧作《卡斯帕》发表,这已经成为德语戏剧中被排演的最多的戏剧之一。

从出名开始,汉德克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传奇。年获“霍普特曼奖”,年获德语文学界的最高荣誉毕希纳奖,年荣获卡夫卡奖,年获戏剧节最高荣誉国际易卜生奖,还有如海涅奖、托马斯·曼奖、拉扎尔国王金质十字勋章等诸多奖项,荣誉傍身的汉德克早就是诺贝尔文学奖的热门人选。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耶利内克曾说:“汉德克是活着的经典,他比我更有资格得诺贝尔奖。”

90年代后,汉德克在政治上引发的多种争议似乎对其诺奖之路造成了一定的阻碍。由于母亲是斯洛文尼亚族,汉德克成为瓦解中的南斯拉夫的同情者和北约空袭的批判者,年他出版了旅行随笔《多瑙河、萨瓦河、摩拉瓦河与德林纳河的冬日之旅:或塞尔维亚求公义》,此书批判了媒体以“语言毒药”蒙蔽公众,一时成为众矢之的。

对于文学之外的争议,汉德克说“我在观察。我在理解。我在感受。我在回忆。我在质问。”他的戏剧《独木舟之行或者关于战争电影的戏剧》和随笔《在泪水中质问》等作品,就是在用文学的方式呼唤人性、控诉战争。

汉德克获奖后,德国主流媒体不约而同做出了“实至名归”的评价。汉德克的中文译者、《彼得·汉德克作品系列》主编、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韩瑞祥说,汉德克获得诺奖,对诺奖评奖委员会来说是一个进步。

“好的作品不怕等待”

相比于汉德克在西方文坛举足轻重的地位而言,中国对于汉德克的回应似乎慢了一些。很长一段时间,国内没有正式出版他的中文译本,90年代时候,一批热衷于实验戏剧的读者只能读到汉德克剧作的手抄本。

直到年,上海人民出版社和世纪文景陆续推出了汉德克作品的中文译本。从年到年,世纪文景共推出了包含《骂观众》《无欲的悲歌》在内的9卷20多部作品。

这一天对于汉德克的译者、上海外国语大学教授梁锡江而言,来得晚了些。梁锡江对工人日报客户端记者说道,“汉德克的翻译晚了30年,但是好的作品不怕等待。”

几年前,韩瑞祥教授找到梁锡江,希望他帮忙翻译汉德克的作品。“我选中了年的那部轰动性的《骂观众》,随后又翻译了《圣山启示录》。期间,我对汉德克的了解越来越深,也更加敬佩他的探索性与知识的丰厚性。”

因为《骂观众》,汉德克一度被贴上“反叛”“先锋”“离经叛道”的标签,但在梁锡江看来,“任何作家都有他的矛盾性,汉德克是一个求真的作家,有着典型德语文学作家身上探求自我、探求灵魂的特性。”

汉德克曾对梁锡江说过,他并不觉得自己很先锋。在谈到《骂观众》时,他想到的其实是披头士的那首歌《Iwanttoholdyourhand》。他认为他看到了世界的某种真相,并希望将真相传递给观众,他希望和观众之间有一种互动。

进入70年代后,汉德克从戏剧创作中的语言批判和语言游戏转向寻求自我的“新主体性”文学,但“求真”一直是他的需求。“汉德克看到了世界的残忍、缺憾。他是一个坚硬的作家,他想用自己的方式、用文学的方式去弥补世界的缺憾。”梁锡江谈到,翻译过程中发现,汉德克在作品《守门员面对罚点球时的焦虑》《无欲的悲歌》中增加了许多内心独白,很有感染力。

奥地利、德国、法国……汉德克曾在多个国家生活过,这也扩展了他的文学视野。汉德克非常推崇歌德,他曾说:“在他(歌德)漫长的人生中也经历了好几个阶段,每次危机最后形成了他自己的发展,在这样的情况下作家的作品变得更有旋律,或是它的语言和形式变得更能展现出自己的发展。”梁锡江说,“汉德克经常会内省,他在寻找自我中奔波,在主体与世界的冲突中完成创作。”

汉德克与中国

虽然汉德克的作品翻译在中国晚了很多年,但这并不影响其读者群体的形成。著名导演孟京辉是他的忠实“粉丝”,愿为他“效犬马之劳”。孟京辉说,接触到汉德克的作品后,就受到了他的影响。

更多读者则是因为文斯德的电影《柏林苍穹下》认识了作为编剧的汉德克,汉德克系列作品责编陈欢欢就是其中一位。年前后,出版汉德克系列作品在世纪文景出版社正式立项,年,陈欢欢接手这一项目,到年,九卷本全部作品出版。

回忆编辑汉德克作品的四年间,陈欢欢对记者说道,“他的每部作品都有新的尝试,风格总是在多变中。”汉德克自己也曾说“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法律的‘违抗者’,作为一个作家,不能是一个常规的东西。”

汉德克对于自己中文版的作品尤其是对《无欲的悲歌》非常满意。年底,汉德克的母亲自杀,《无欲的悲歌》讲述的正是他母亲的生与死,蕴含着一种无声质问社会暴力的叙述语调。这是汉德克唯一一部偏自传性的小说,后来被拍成电影《左撇子女人》,曾获得戛纳电影节最佳影片提名。中文版的封面上设计了一个燃烧的火柴,汉德克说,“这像极了我母亲的一生”。

年10月,受世纪文景出版社的邀请,汉德克第一次来到中国。动身之前,他读了许多中国文学作品,“我觉得老舍非常有趣、非常好,他像一位编年史的作家。”

回忆起汉德克的第一次中国之行,陈欢欢说对于他的书迷而言,“像是过年”。面对中国读者的热情,汉德克说“我虽然在中国做客,但我很难去扮演世界级作家的角色。”

汉德克所谓的很难扮演世界级作家,是一句自谦,也是他的一种文学理念。“我的榜样是歌德,他提倡世界文学,而不是国际文学。世界的文学一定是自己的,真正的从自我民族的东西出发,才真正具有一种世界性文学的,我们说也是能够给更多的人一种震撼。”

无论是译者梁锡江或是责编陈欢欢,都对汉德克作品中所体现的民族性感受最深。“汉德克善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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