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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5月8日,早上起床的时候,突然间想起了21年前的今天,我人生第一次参加示威游行——抗议北约轰炸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
4月6日至4月9日,我和我们e公司的4位同事,一起奔赴武汉参与了“直击4月8日零点武汉全面解封”系列报道,今天,恰好是武汉全面解封满月之日,而我当年参加游行示威的地点,也是在武汉。生命中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机缘,让人唏嘘不已。
一
21年前的今天,也是5月8日,星期六,那个时候我还是个青年,正在武大哲学系读大二。那个时候视频媒体没有像今天这么发达,在武大,每到周末,我们经常会搬个小板凳,到梅园小操场看电影,我忘记当天晚上看的啥电影了,只记得电影刚开始不久,人群中就开始骚动了,有同学站到电影荧幕前大声叫喊:同学们,北约轰炸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了,大家不要看电影了,赶紧集合参加示威游行,抗议北约野蛮行径去!
事后我们才知道具体的信息:贝尔格莱德时间年5月7日晚11:45分(北京时间8日凌晨5:45分),美国的5枚导弹从天而降,轰炸了中国驻南斯拉夫联盟大使馆。当时,大使馆内一共有约30人,最后有20多人受伤,48岁的新华社记者邵云环、31岁的光明日报记者许杏虎和他28岁的妻子朱颖牺牲。
5月的珞珈山,正是春和景明、风景秀美的日子,草长莺飞、树木葱茏,东湖碧波万顷、校园鸟语花香,我们压根儿没有想到,万里之遥科索沃战争的炮火,一下子离我们这么近。当同学们明白事情原委后,很快电影就散场了,我飞奔到哲学系的宿舍——桂园七舍,不少宿舍的窗台上放着高音喇叭和各种扩音器,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嘹亮的国歌声响彻武大校园。最先组织示威游行的从哲学系的学生开始,有师兄直接把白被单扯成长条,用毛笔很快写就“打倒北约”、“严正抗议”、“血债血偿”等标语,然后把被单绑在竹竿上,当时桂园旁边有座小山,小山脚下有个小餐馆,餐馆的老板还“支援”了我们好几根竹竿。
二
很快,从桂园到樱园、从樱园到梅园、从梅园到湖滨,充满正义感和严正抗议北约野蛮行径的呼喊声,把在教室自习的很多同学也吸引过来,我们自发地组成了示威游行队伍,开始向武大正门前行,一路上,陆续有同学加入示威游行队伍。
一瞬间,我内心确实有点儿纠结,我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好不容易考上武大,这会儿参加示威游行,会不会因为违反法律法规被处罚啊?但转念一想,抗议北约轰炸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属于正义行为,应该不会触犯到我们国家的法律,即便被处罚,我也认了!
不到半个小时,我们的示威游行队伍就有两三里路长了,我走在游行队伍的前几排,一位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同学,头上缠着一块白色的纱布,纱布上用红墨水写就的“抗议北约”非常醒目,出了武大正门,好多武汉市民对我们的示威游行竖起了大拇指,有的激动得边鼓掌边跟着我们一起喊口号。彼时,大概是北京时间晚上7点40分左右。
示威游行队伍越来越长,反正回头一看,根本看不到尾,不少女同学也加入了队伍中。8时许,我们行进到武珞路,也就是劝业场附近的一条主干道,这个时候,已经有警察出来帮助我们维持秩序,游行队伍自觉走在路的右边,好让来往车辆自由通行。
恰好在5月7日晚上,我在武昌司门口小商品市场买了一双皮凉鞋,花了99元,99元对于当时一个月生活费只有元的我来说,算得上是一笔奢侈的消费,由于刚穿上,新鞋还有点硌脚,穿起来并不太舒服,更为重要的是,我需要防备后边的同学踩上我的脚后跟,这样就很容易把我的新鞋踩断,遗憾的是,往往越担心的事情,越是容易发生。大概10点左右,我们行进到武昌傅家坡一带,后面一个看起来肉墩墩的高头大汉激动之下踩中了我的脚后跟,只听见崩的一声,我的凉皮鞋后面的带子断掉了。
新鞋坏了,我一方面心疼,心情一下子变得沮丧起来,也骂不良商家卖给我水货;一方面行走不便,有点脚后跟拖着鞋走路的意味,但那时候年轻,很快对北约的愤恨代替了对新鞋的怜惜。心想,鞋坏了就坏了吧,抗议行动我不能掉队!很快,我就调整好情绪,我们几个走在队伍前面的同学轮流带头喊口号,我们先喊一声“打倒北约”,后面千千万万的声音齐刷刷跟着喊起来,“打倒北约”在武汉的夜空声震云霄,不少武汉市民一路上为我们鼓掌,支持学生抗议北约轰炸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的示威游行。
年的时候,武汉高校还没有大规模地合并,现在的华中科技大学当时叫华中理工大学,我们在路上还碰到了华工和中南财经大学、华中师范大学、中国地质大学的示威游行队伍,同学们个个义愤填膺、抗议北约野蛮行径,为牺牲的同胞鸣不平。
三
那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五四运动学生们的爱国热情,尽管是一介书生,但当国家面临内忧外患时,这些平时埋首书本的学子们,怀着一腔热血,会不顾一切地走上街头,以呐喊声唤醒国民的爱国热忱,谁说大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当这个国家被外国欺负、当同胞们受难时,青年学生们会以自己的实际行动,争取民族的独立、国家的强大。不可否认,有少部分同学当时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态,但青年学生的主体,一定是对国家和民族怀抱赤子之心!每到历史的关键时刻,必当挺身而出,甚至不惜身家性命。一个大学有这样的教授和青年学生,这所大学就有灵*;一个国家有这样的青年,这个国家就有希望!
大概在当晚的11点左右,我们走到了长江一桥,也就是武汉长江大桥,大概凌晨1点时,我们走到汉口某北约成员国驻汉使馆,在学生的强烈要求下,使馆工作人员出来和学生见面,刹那间,无数矿泉水瓶像雪片一样飞过去,同学们内心的愤慨和强烈不满,一下子如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武汉高校的学生代表向使馆工作人员提出了严正抗议。
随后,学校派来大巴,把我们接到了学校,路上我还睡了一觉。回到宿舍,已是凌晨2点半左右,从集体性的爱国情绪大爆发状态下慢慢恢复到平静状态,我们才发现,嗓子已经有点沙哑了。
5月9日早上起床时,我们宿舍的好几个同学,嗓子都说不出话来了,一场抗议北约轰炸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示威游行活动,就这样结束了。但爱国的青春热血,却永远在我们的内心沉淀下来,成为人生不可忘却的记忆。
转眼间,21年过去了,当年的我们也从青年变为中年人,同学们的人生轨迹,也发生了太多的改变,唯愿牺牲的同胞安息,唯愿国家越来越强大!一代又一代的青年人,必将把这个国家建设得更加美好!中华民族遭人欺负、被人凌辱的历史,将永远成为历史!伟大的爱国主义精神,也必将根植于每一个中国人的血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