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葛维屏
《贵妇失踪案》是希区柯克年导演的一部电影。又译《女士失踪记》《失踪的女人》，其实译成《贵妇失踪案》并不准确，因为影片里失踪的老妇人并不能称着是贵妇人，她自我介绍的职业，是一名家庭教师，无论如何与贵妇划不上等号。
整个电影的故事发生地在一列从巴尔干半岛开往欧洲的火车上，但也没有具体地指名发生在哪一个国家，因为火车毕竟是流动性的。而实际上，在这个电影中，我们可以看到，它奠定了日后火车类电影的一种共性的模式，我们会在《贵妇失踪案》里看到《卡桑德拉大桥》《东方快车谋杀案》这类影片的共性模式。影片里火车上的人员配置也有着大同小异的设定，而更为关键的是，火车作为一个交通工具，带来了一种相当封闭的环境，而同时它所进行的穿越空间的交通特征，又使得火车带来外界环境的急速变化，这都使得发生在火车上的影片，必然有着类似的构思模式，因为电影既然使用的是一种共同的火车蕴含的通用维度，那么表现在电影里，也必然是对这些维度的大同小异使用。
这种火车模式一直可以上影响到以《寄生虫》一片获得巨大声誉的奉俊昊先前导演的电影《雪车列车》，影片里，也是立足于列车所带来的一个急速运行的封闭的环境，从而展示了一种抽象的人类生存竞争的寓言式动态图与动荡剧。
《贵妇失踪案》当时颇获好评，为希区柯克前往好莱坞奠定了一个良好的动因与优质的资历。
但正如笔者之前一直所提及的一样，希区柯克的电影里，给人意味深长意蕴的往往并不是什么全景式表现的间谍剧，反而是那些表现个人视角的诡秘经历的影片。
《贵妇失踪案》作为一部间谍片，谈不上有什么深度的内涵，但它无疑提供了火车电影的一种共性模式，日后类似影片，都可以让不同的内容，代入到这一万变不离其宗的模板中，演绎出电影片库中蔚为大观的类型片。
即使于今年公映的徐峥《妈囧》，也是一部典型的火车题材影片，里面的攀爬火车等动作安排，在《贵妇失踪案》里我们都能够看到类似的演绎方法，可以说，《贵妇失踪案》的确能够启迪电影人如何打造出汗牛充栋的类似风格的电影。
一、《贵妇失踪案》中的火车元素：神奇的改变人生效应。
电影里虚构了一个位于巴尔干半岛的“布兰德瑞卡”的国家，这部电影剧本在到达希区柯克手里之前，曾经在南斯拉夫拍摄过外景，后来受到当地政府审查，没有通过，剧本便搁浅了，之后才流转到希区柯克手里。
因此，我们大致可以看到，电影里的火车的起点“布兰德瑞卡”大致位于巴尔干半岛的南斯拉夫地区。除了开首有一段这个国家的描写之外，电影的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火车上。
而火车带来的是一个封闭式的环境，这样，电影里发生的一丝一毫的人际关系的变动，便因为处于一个封闭式的环境而得到了充分同频共振的互动咬合。
我们可以看到，影片里火车上的人际关系，因为处于一个封闭的环境里，而得到了充分搅和、磨合，最后人的命运在短短的火车历程中，发生了重大的改变。
在《贵妇失踪案》中，我们首先看到改变的是女主角，本来她跳脱在火车上的阴谋之外，她当时奉命回到英国，嫁给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然而，因为一个老妇人在车上的失踪，她挑起了寻找真相的义务，碰到了在旅店里遇到的一个曾经发生口角的男人，本来两个人势不两立，但却因为在火车上的机缘巧合，他们有了更多的了解，并且经历了一系列火车类惊悚片都逃不了的情节构架，而在最终下了火车的时候，女主角与她的未婚夫的关系已经渐行渐远，而在车上缔结起来的爱情则水到渠成，瓜熟蒂落了。
火车上为什么能够具有如此神奇的改变人们情感取向的力量？
这应该是列车提供的一个封闭的空间，让车上人局限在一个没有外界干扰的内部氛围内，容易滋生出依靠的情感来。
而列车虽然对外界来说是封闭的，但是内部的相对空间也是逶迤而细长的，足以给片中的人物以充分接触从而诱发情感的机会。我们看到，仅仅是为了寻找失踪的老妇，女主就跑遍了整个火车，这包括在餐车里的屡次光顾、对货物车厢的搜索，然后在车厢门被关闭的情况下，在火车外壁上攀爬到邻窗，而火车车厢可以自行组合，又生成出电影结尾处火车头带着一节车厢来到铁路支线，制造出偏离正轨的火车题材的通行纠葛，然后经过一番搏斗，用武力指挥火车掌控者，让火车重归铁路主线，回到正道，达到电影皆大欢喜大结局的叙事使命。
注意一下，电影里运用的火车的各个环节的惊悚元素，在火车类题材片中几乎是无一避免地学舌与克隆着，作为政治片的《卡桑德拉大桥》里几乎全盘接受了《贵妇失踪案》里的这些攀壁穿窗、控制车头、枪战搏击这些元素，即使是毫无谍战味道的徐峥《妈囧》里，也要让剧中人物冒险爬窗，制造电影里的惊悚场面。
正是火车里蕴含着如此众多的与外在速度空间与内在封闭空间关联的这些特别的元素，使得火车题材一旦出现，不使用这些元素就如同暴殄天物一样，对不起这些妙出天然的好机缘，所以火车题材在历练这些种种元素施加给人的磨难之后，都无一不是阐述着实现人心的转换与转变的可行性与必要性。
这样，影片里的女主人公与乐手之间的对立与矛盾，都在他们与火车空间的对垒与抗衡中销声匿迹，一场寻找失踪者的行动，催熟了他们之间的情感生成。
而同样，火车也让一对偷鸡摸狗的情人之间的藕断丝连终于走向了尘埃落定的终局。
这就是影片里那一对一直吵闹不休的偷情男女身上阐明的道理，而影片里对他们的忙里偷闲的冲突交待，非常真实地表现了一对偷情男女的现实定位。这对偷情关系中的男士是一名律师，工作稳定，生怕与情妇闲逛旅游引发名声暴跌，所以他一直躲躲藏藏，不愿涉及到火车上发生的失踪案。
但是他的情妇却是抱着截然相反的态度，女人一旦涉及到情天恨海，要比男人果断得许多，她既然已经与情人外出同行，就已经决绝地抱着与丈夫离异的打算，所以，她不怕什么丑闻加身，恨不得把事情搞大，造成与情人在一起的既定事实。
可以看出，在这一对偷情男女的背后定性里，潜伏着男人偷情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女人却是出于真心、坚持到底这样一条生活真理。所以，这对组合中的男士流露出难以与妻子离婚的困窘尴尬，而女士却是铁定地滋养着与丈夫断舍离的坚定意志。一组涉笔成趣的人物形象，背后却有着符合男女性情原则的欲望动机支撑着人物的行为方向。
两个人之间的不同方向的动机，一旦触碰到火车上的突发事件，也就是失踪案以及由此牵连出的争夺战，他们基于男女两性不同出发点的动机便分化瓦解，男士一直想逃离麻烦，而女士反而挺身而出，加入了电影里的反击队伍，最终这对露水鸳鸯注定要在火车上提供的强烈外来缘由的刺激下，各奔东西。男士想逃离敌方，被乱枪打死，而女士却显现出女人的超常的韧劲，而赢得生机。
影片里另一组时刻关心板球的英国绅士，也在火车上的大浪淘沙里改变了他们过往的性格与习惯。这两个绅士西装革履，衣冠楚楚，但实际上这两个人却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世界上的大势与风云能躲则躲，漠不关心，但是，随着失踪案牵连出的枪火对决，他们终于改变了事不关己的心态，拿起武器，与影响他们前行的敌对武装展开了殊死搏击，其中一位绅士还凭借着枪法特长在狙击敌手的互殴中成为中流砥柱。
这样，《贵妇失踪案》里的主要人物，都在火车上重塑了自我，包括自我对人生的立场、对情感的选项、对恋人的审视，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换。一条铁轨，起点与终点，勾连成的路径，如同一条神奇的魔棒，把一个人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应该是火车类题材共性的对人物命运改变的心思与心肠凝聚焦点。用这一个规律去比照涉及火车影片的文艺作品，我们可以说大体难以超脱这一制约与规范。
二、《贵妇失踪案》中的间谍元素：生硬的传递情报模式。
《贵妇失踪案》本质上是一部典型的间谍剧，拍这一部片子的时候，二战风云已经波谲云诡，影片里真正提及的秘密情报，是两个欧洲国家之间的秘密协定。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协定，电影里并没有交待。但是在年希区柯克导演的《海外特派员》中，则比较明晰地交待了荷兰与比利时签订的一个条约，这个条约，决定了欧洲战火是否爆发，如果法西斯德国得到了这个条约，那么，就会挑起战争，燃起战火。可以看出，《海外特派员》里对《贵妇失踪案》提及的关键性的情节动机，有着更为明晰的标示。
这中间难以说清的盲点，希区柯克向来依靠的是蛮不讲理的“麦高芬”来忽悠行事的。
《贵妇失踪案》里的英国老妇，带着一个重要的情报，这个情报，被秘藏在一首乐曲之中。是什么重要的情报？对于《贵妇失踪案》来说，更像是一个调侃。
就连希区柯克自己都承认《贵妇失踪案》里存在着逻辑缺失。
因为在当时的情况下，情报的传递根本不需要通过亲身行动来完成这项工作。从影片的交待来看，这个英国老妇在巴尔干半岛的某国，从事间谍工作已经多年，她自己提供的已经呆了六年时间的工作长度，并不一定属实，但无论如何，她都用不着自己亲自送达情报。
而在电影里开头，在旅店里演奏音乐的人，也莫名其妙地被人勒死了。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老妇的同党，他的突然被害，本应该引起老妇的警惕，而尤其是发生旅店里的一起杀人案，在电影进入到火车环节之后，便被抛到脑后，这都显现出希区柯克电影里的惯见的缺乏逻辑性考证的通病来。
老妇上了火车之后，不久就被绑架，而电影里老妇绑架的形式，是把她用纱布包裹起来，变成一个面目难见的重病号，好像一带蒙面之后，她全身都无法动弹，形同木乃伊，但是后来她一旦被解开了裹在脸上的纱布，立刻行动自如，如此神速，简直匪夷所思。
影片里对敌方的势力，并没有作出详细的描写，只是含糊其辞，比划了一下，如果纠结这个敌对方究竟是谁的话，希区柯克立马就会把“麦高芬”祭了出来，作为应付之词。
敌方势力，在火车的第一站停车的时候，向车上运来一个包裹层叠的重病号，接下来上车之后，把这个重病号放了出来，然后把绑架的老妇换成了重病号，这种瞒天过海的换人术，看起来，很富有智慧，但完全是多此一举。
敌方间谍完全没有必要把假扮上车的重病号放出来，然后穿上老妇的衣服，又重新坐回到座位上，这等于是明显地把真相不打自招地告诉了女主角，让她更生疑心，从而激发了她继续去查找真相的动机。
可以看出，影片里的敌方势力，完全是找一个虱子头上挠挠，莫名其妙地把一个简单的失踪案，搞的复杂起来。
因此，整个电影里的间谍线索完全值不得推敲。这种间谍题材是希区柯克一直喜欢参与的一个大类电影，但他拍摄这些电影的时候，留给人印象最深的却是他的对局部的炫技，比如在《贵妇失踪案》中，间谍案带来的奇怪征象，包括女主角的真伪莫辨、重病号的调包疑云、还在由此生发的火车上的生死对决等，都成了希区柯克大肆演绎的视觉奇景，但是，这些电影的视觉要素是如何具有生发出来的合理性与逻辑性的，希区柯克却不置一词，这关键原因，是希区柯克拍出的这些间谍案电影有局部的奇观，但没有整体的真实性。
《贵妇失踪案》里破绽百出的间谍线索，可以一窥希区柯克电影里一直对侦破、探案元素的拒绝，而这些都是间谍案里必不可少的衡量标尺。
三、《贵妇失踪案》中的真相元素：诡异的难辨真假迷津。
在《贵妇失踪案》里，与间谍元素纠结在一起的是眼前所见所观是否真实的问题。
这种真假莫辨的情境，看起来巧夺天工，但与影片里的间谍链条一样，不值得推敲。
影片里的女主人公上了火车之后，一直与老妇人坐在一起，但是待她晕厥了一会之后，再睁眼看去，老妇人失踪了。
然后，女主公问询车厢里的其他乘客，都说没有见到老妇人。
这样，女主人公便面临着人生最痛苦的一件生存状态，就是不知道眼前所见到的实相是否是真实的。
这种真假莫辨的疑云，日后是希区柯克电影里一度时期非常感兴趣表达的主题，但是，这类电影里，希区柯克运用的是弗洛伊德之流的心理学理论，为他的电影里迷影重重找到了借口与说词。
希区柯克电影里的世界，基本上是现实主义的，从没有什么灵魂之类的鬼画符参与其中，造成超自然的疑案，但是心理学让希区柯克有了理由与支撑，可以大言不惭地表现精神病患者的内心世界，在他的少量的电影里，再现了把幻影当成现实的情境。比如《爱德华大夫》《眩晕》《精神病患者》里出现的超自然的场景，都归因于人的幻觉，这类影片，随着弗洛伊德心理学日益被边缘化，也使得这类电影里的立论基础土崩瓦解，成为希区柯克电影里的故弄玄虚的一个板块。
相对而言，《贵妇失踪案》不同于那些心理学玄学支撑的电影，本片中女主人公见到的老妇人突然失踪，然后她问及周边的人，包括车厢里的乘客以及乘务员，都声称没有见到老妇人，顿时使女主人公失却了对世界真实性的正常判断，为此她痛苦不已。
影片里的一名医生已经拿出了心理学的理论，向女主人公解释这是她的内心幻觉所致，更使她无所适从，彷徨无助。
女主人公在强大的外界制造出“真作假来假亦真”的疑云中，不得不怀疑所见到的一切是否真实。
而实际上，这种重新设定外界的环境存在，制造出一种虚假来，在没有监控器遍地的时代，的确是一种令人困顿的情境。
这不由使人想到陈冲去年出演的电影《误杀》。影片里的父亲为了解脱女儿身上的杀人职责，故意向周边的人际关系，重新设定自己的日程，实际上，是向社会误导出一个错误的时间，以让自己摆脱作案时间的纠缠，以逃脱罪责的认定。
这种大面积的对周边人际的心理影响，必须耗费巨大的人力与物力，在今天看来，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相对而言，《贵妇失踪案》里在一列火车上的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在女主人公身上联手营造一个谎言，相对而言，要容易得多，但尽管如此，影片里的敌手一方，为了在女主人公面前制造出老妇人没有出现在火车上的假象，煞费苦心，看起来，制造了电影里的悬疑奇观，但并没有可操作性。
按照电影里的设计，女主人公所在车厢里安排的都是敌手的人，其中男爵夫人是一个核心人物，她与医生联手配合，是火车上制造幻觉的主要敌手力量。男爵夫人的丈夫是敌国的宣传部门领导，所以，她能够控制车厢里的马戏团表演的一家人，这样，影片里的女主人公被误导成她见到的老妇人是幻觉的奇诡，便有了差强人意的背景理由。
而医生的作用是直接在火车上执行掉包计的操作，他连带着控制了车上的乘务员，这样，女主人公在自己的车厢内与餐车上，都被敌手的力量所包围。这些联手的力量，在女主公面前合作制造了一个假象，共同营造了一个谎言，从而让女主人公面临着一种怀疑自己记忆的尴尬处境。
这种设置需要投放多少人力？至少要让女主人公接触的身边人，都要布置成敌方能够操纵的棋子，影片里里车厢的公爵夫人与医生主导了他们能够控制的力量，瞒骗了女主人公，而另一部分，则是借助于偶然因素而完成了造假行为，这就是影片里的两个英国绅士为了早日回到目的地，防止女主人公另起波澜，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故意说了谎；而另一对偷情男女，出于各自的目的，也是隐藏了真相，这样，偶然因素与敌手的故意所为，才形成了电影里险象环生的老妇人并不存在的假象。
这个巨大的谎言包裹了女主人公，使她的真实世界倾斜而变得不真实起来，但是，电影里制造出这种局面，是通过投入超出常规的人员力量才完成的。
如果敌手间谍有如此之大的力量，占据了列车上各色人等的很大部分，又何必遮遮掩掩，欲盖琵琶半遮面呢？
这就是电影里为了制造女主人公的真假莫辨的幻觉疑云，而铺垫了过多的前因，而这种前因，是超过了一起间谍案精简精干的投入成本的，这也是电影里的不可信的地方。
电影里明明最后表现了敌方力量直接霸王硬上弓地与车上乘客展开了武力较量，又何必耗神费力在前面装神弄鬼地来一番“掉包计”，直接把老妇人带下车子不就成了吗？又何必在乎女主人公的视觉确认呢？
其实女主人公眼见为虚的视觉疑云，完全是为了电影制造神奇而设立起来的，因为电影的视角放在女主人公身上，所以，电影里的对手间谍，便非常重视女主人公的视角，在她的面前上演了一幕欺骗她的联手作业，最后通过女主人公的眼光，欺骗了观众，制造了电影里确实不错的悬疑，但是如此巨大的人力成本，对于间谍作业来说并不是一个最佳选择，因为真实的间谍行为，是以直达目的为计量的，根本不会考虑它在一个观察者眼里是否达到匪夷所思的拍案惊奇烈度，现在电影里恰恰让间谍行为的布置与安排，服从于以女主人公为代表视角所透视到的惊艳效果，这完全是为拍电影而设置情节，让电影镜头干预了真实事件本身，这正是《贵妇失踪案》里的惊奇处，恰恰是它的真实性的软肋所在。
因此，《贵妇失踪案》奇则奇矣，但是不可信的地方太多，光有电影前景上的扑朔迷离，却没有内在逻辑的后路支撑，这构成了希区柯克间谍题材影片的通病。这个毛病，他从来没有解决好，因为他始终是以他的一贯的镜语，来应付形形色色的间谍题材的影像呈现，他的强大的个人风格，把间谍片做成了他的个人想象中的微观世界，《贵妇失踪案》里已经洞见了他在此类题材上的失败之因，即使在《西北偏北》这类被称为成功的间谍片，也包含着与《贵妇失踪案》如出一辙的逻辑无能为力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