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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明小天
“一个没有念过书的小伙子,一心想造一艘火箭,把村里的广播站做成发射塔。后来,他和朋友说已经造好了,需要朋友帮他按动按钮,火箭飞升即将突破大气层的时候,突然爆炸。他最后什么也没有留下,他的朋友也忘了他叫什么名字。”
这是鲸鱼马戏团新专辑《爱,回忆之海与旅行者三号》里关于“旅行者三号”的故事,“大家都知道,旅行者并没有三号”,李星宇顿了顿,“这个故事想表达,这个时代告诉我们的东西太多了……但这一点也不酷。我觉得年轻人都应该说一句话,就是‘去什么什么的’,嗐,不能说”。李星宇突然想起正在直播,识趣地刹了车,台下起了一阵并不剧烈的笑声,作为回应。
这段独白发生在年8月30日晚上21点31分,在广州Maolivehouse的演出台上,李星宇对着疫情解封后的观众讲了这个故事。这是“地球上最后的夜晚”巡演的倒数第二场,当天的演出在网上进行了直播。
李星宇演出李星宇在这段不足五分钟的独白里讲了很多内容,从旅行者三号的故事讲到这个时代的年轻人,然后又回到自身,“很多时候,小人物的妄想会被嘲笑,我也被嘲笑过,大家都觉得我做的事情特别荒诞,但我们每个人的妄想都应该被尊重,这个时代是很多不合群的人的噩梦,但每个人的野心都应该被尊重。”
李星宇的确有过一些在大多数人看来是“妄想”的决定,但这些事情也的确在重塑着他和这个时代的样子。
01从雨林到沙漠,从亚马逊到新疆
大学毕业后,别的同学都为工作忙得团团转,他却众筹了30万块,年不慌不忙的去亚马逊采集原始森林的声音。
带着众筹来的钱,李星宇和他的团队开启了寻找声音的冒险之旅。看着手机信号从满格渐渐变成“NoService”,他自言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并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庄严。他们一行几人在亚马逊雨林里待了半个月,在导游的引领下住帐篷、吃虫子充饥,吃水藤解渴;在鳄鱼聚居的河里洗澡,收集树懒、蚂蚁的声音。
看似美好的生活其实步步为营,困难重重。团队里的录音师李马科就曾在亚马逊里迷路过。雨林里度一模一样,如同迷宫,李马科跟着团队走,不知不觉中却发现与团队距离越来越远,而且他不能喊叫,“大喊大叫很容易招来野兽,因为这些动物其实能分辨出来它的猎物是不是害怕。”最后,导游发现人数不对,才回去寻找发现了他。李星宇说,“我们那个录音师跟我说他每次跟我出来都要写遗嘱。”
从亚马逊回到北京后,李星宇将从亚马逊辛苦收集来的声音汇总成专辑,在年发行了“亚马逊三部曲”系列作品《自然法则》、《未尽之旅》和《时间之河与未知》,受到了广泛好评,时至今日,还能在音乐APP上看到评论,“感谢星宇带给我们这些声音”。
“亚马逊三部曲”系列作品当雨林里的寻声告一段落后,热爱“妄想”的李星宇“生命不息,折腾不止”,不久之后又把自己工作得来的钱投入新疆寻声计划中,他给新项目起名为“寻声西游记”。
上世纪80年代以后,来自新疆的一批工作者开始在北京魏公村和甘家口两地聚居,这些聚居的村落被称为新疆村。与之相似的,是同一时期位于丰台区南苑乡的浙江村,曾因项飙《跨越边界的社区:北京“浙江村”的生活史》一书被人熟知。
新疆村与之相比,名气小很多。但从小住在新疆村旁边的李星宇却对这一切都特别熟悉,“我特别喜欢吃他们的羊肉串,想去新疆很大一部分是这个(原因)”,李星宇告诉新观,“新疆是很多乐器的源头,我们的乐器很多都是从那边过来的,我们的很多民族音乐已经消失了,但他们一直在传唱,这对我的吸引力太大了。”也是基于此,李星宇越来越想知道,他们的音乐为何一直保留在那里?他们的演奏方式如何?这些音乐为何对我们产生了如此深远的影响?
问题越来越多,李星宇迫不及待想动身前往。
李星宇讲述寻声的故事到了新疆,一切问题好像迎刃而解,这座城里的一切都让李星宇恍然大悟。
走在街道上,可以遇到无忧无虑的小女孩稚嫩又纯粹的表达爱意,“姐姐你长得真好看,我可以亲你一下吗?”住在酒店,可以和当地音乐家切磋音乐,在不断弹琴唱歌中熬到深夜,临别之后依旧在大街上拍着手唱着歌……这一切都让李星宇想到南斯拉夫导演库斯图里卡的作品,那种音乐代替语言的情景,让他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也让李星宇在忙碌现代的都市生活里感到一丝放松。
美好同样伴随着探险。为了采集到更多有趣的声音,李星宇和同事深入沙漠。炎热的天气让他们一行人难以忍受,多亏了他起行之前在保温杯里装满的一杯冰水,“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们一命”,李星宇告诉新观,虽然这些故事成了他现在调侃的对象,然而深入当时的氛围里,却是难以忍受的至暗时刻。
木沙江·肉孜(《寻声西游记》视频截图与恶劣的自然环境相比,新疆淳朴的民风、真挚热爱音乐的艺术家们更能打动他。在李星宇一行人的寻声计划路程中,一位叫木沙江·肉孜的新疆音乐人让李星宇记忆颇深。
年出生的木沙江是伊宁人,他不光编写民族教材,还坚持创作40多首民歌,整理改编了多首民族音乐作品,表演、改革民族乐器,木沙江的一生似乎都在致力于民族音乐传承和保护。不图回报的奉献最能打动人,在得知木沙江先生去世后,李星宇特地在微博中悼念,“大师最终将他的生命留在了都塔尔的琴声里,他也会在后辈的演奏中继续延续下去”。
02从古乐到现代,直接用音乐对话
若要溯源李星宇年新疆寻声计划的外部原因,当初参与柏林电影节天才训练营的经历对他影响颇深。
年初,李星宇作为“第一位入选的中国作曲家”进入柏林电影节天才训练营,在里面和其他国家的艺术家们聊天、学习。有限的学习时间让李星宇有了一个重大发现,“大家都在聊自己民族的音乐,印度有自己的音乐,非洲有自己的音乐,但我却什么也不知道”,李星宇告诉新观,“通过这个事情刺激到我了”。这次柏林电影节的谈话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现代音乐,却总觉得少了一些东西”的原因在哪里。
《爱,回忆之海与旅行者三号》至此之后,李星宇想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