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戏剧君在蓬蒿剧场看了一部纪实剧场作品《IntheDreamLand》，三个二十来岁的男孩子，在舞台上面对观众，讲述自己的真实梦境。演员是中戏戏文专业的学生，导演李亦男，中戏戏文系教授，戏剧构作是一枚德国人。其实《IntheDreamLand》这个戏给我的印象很平庸，但“纪实剧场”（DocumentaryTheatre）引起了我的兴趣。
今年在京津地区还曾上演过两部优秀的纪实剧场作品——《卡尔·霍克的影集》和《共同基础》，以此为例，戏剧君带你认识纪实剧场。
什么是
“纪实剧场”？
迈克尔·阿伦（MichaelArlen）给纪实剧场的定义是“一种杂交的形式……其精力和注意力集中于把现实中已经发生的转换为一个虚构的故事”。
简而言之，就是舞台剧里的纪录片。
▲《共同基础》剧照纪实剧场的创作方法在德国具有悠久历史。当今活跃在德国舞台上的里米尼记录剧团，其创始人豪格在解释他们的创作宗旨时说：“从一开始我们就讲：这是一种纪实剧场。就像纪录片与通常的电影有所区别一样，我们的形式与使用演员、角色、文本的机构性剧场是不一样的。”他们从不使用专业演员和剧本，而是将日常生活中的普通人请上舞台，让他们展示自己(而非扮演角色)。
在这些剧场作品里，里米尼记录把在舞台上自己展现自己的表演者叫做“专家”。这透露出主创者的想法：艺术不应该凌驾于普通人的生活之上;正相反，艺术家应该向生活里的专家请教。
“纪实剧场”
的创作
取材《IntheDreamLand》素材取自三个男孩子十周的个鲜活、奇幻的梦记录。
▲《IntheDreamLand》（赢得尊冷）排练照《卡尔·霍克的影集》素材来自剧名这部影集，相册中记录的是纳粹*官茶余饭后的休闲生活，基调轻松愉悦，看不出战争的惨烈和血腥。这些*卫**官也有自己的生活，屠杀犹太人对他们来说，不过和普通上班族一样，只是份职业而已。
《共同基础》素材源自年南斯拉夫内战，许多难民流亡海外。讲述了一群南斯拉夫人的个人记忆与集体历史。剧情由7位演员各自的故事串联而成，演员中的5位，都是南斯拉夫人后裔。他们移民到一个新地方，生活重新开始，这个地方是柏林。
调研《IntheDreamLand》取材于梦记录，不需调研环节。
《卡尔·霍克的影集》剧组为了创作，几乎找到了一切他们所能读到的东西，包括一切的史料、传记、回忆录等等，甚至还集体奔赴奥斯维辛集中营做实地考察。尽管剧中的对话和表演是经过剧组的想象所虚构的，可一来故事的取材坚实地基于一部非虚构作品，二来剧组也在文献上和实地考察上进行了大量调研。
当导演保罗·巴尔格特被问到这部剧该如何被定性时，他用了“混合型的纪录剧场(hybriddocumentarytheatre)”这个词汇——半真半假的意思。
▲《卡尔·霍克的影集》剧照
《共同基础》导演耶尔·罗恩带领从战区的贝尔格莱德、萨拉热窝、诺威萨德、普里耶多尔等地移民至柏林的演员进行集体创作，还进行了细致的田野调查，让演员从个人角度讲述自己和亲人的故事。
主演德扬·布钦说：“对我们演员而言，演出的形式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我们要把个人的经历作为话剧的素材表现出来。非常感谢导演在整部剧中保留了我们的名字，让我们能在一个受保护的空间下讲述这个问题，虽然这在我们成长过程中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在首演之前我们并不知道观众会有什么反应，因为舞台上讲的并不是我们按照剧本排演好的，而是我们的个人经历。”
重现《IntheDreamLand》通过语言、动作、灯光、舞美等元素尽可能还原梦境。
《卡尔·霍克的影集》在尽可能精确地还原照片的情况下，进行大量的即兴创作。基于已经得出的调研结果，运用演员们的理解和想象力，创造出了照片中的人物可能进行的对话，再用上述的方式，把整部影集都变成一个表演。
《共同基础》导演耶尔·罗恩采用了一条非常古老的主线，将碎片化的个人影像连贯起来。她让这些生活在柏林的演员回到故地——波斯尼亚，一个泛意义上的故乡，寻找自己的起源与身份。这种通过旅行寻找身份的方式，与《奥德赛》一脉相承。
戏剧构作有研究者把纪实剧场的创作方法用福柯所言的剧场“异托邦”来形容：创作者首先用“去上下文”的方法，提取日常生活中的人和事，再用自己的理解，用剧场手段给它们“套上新的框架”。通过作品中不断闪烁的注解，产生看得见的潜台词。
纪实剧场的戏剧构作几乎都是逆向创作，以导表演为核心。这三部戏也不例外。待演员在排练中里磨合好，再把编剧和负责文本调研方面的戏剧构作(dramaturg)请来，沟通剧团的创作结果，编剧把这些较为散乱的创作结果进行整理，逐渐地梳理出一个固定的演出文本。
“纪实剧场”
的回响
“纪实剧场”虽然目的是追求真实，可是如何在舞台上呈现“过往的真实”与“当下的真实”，或者说“眼中的真实”与“心中的真实”？却似乎每个人各有不同的答案。
但通过纪实剧场作品，观众的美学能力得到了培养。可以说，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教育剧场”。
本文参考：《做有用的戏剧———德语国家的“戏剧构作”与“应用戏剧学”》，李亦男，中央戏剧学院学报《戏剧》，年第6期总第期
戏剧君来剧场一起学习吧